【toruka】笨拙 2 關於崩解
*不知道第二篇是怎麼打出來的 啊啊
*OOC依舊 *無校
*隨便看看吧ˊ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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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以為生活正在趨於平靜踏實，為何總這樣一次一次的被打亂、被摧毀。
「嗯——嗯——」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著，剛結束一天工作的森內貴寬剛從浴室走出，溼透的瀏海還踏實的緊貼在額頭，自從從外婆家離開後就已經沒再染頭髮，也差不多退回黑色了。
「喂。」從不看來電顯示的他隨興的接起電話，這個時間點，他一度以為會是山下亨打來的。
「喂，是貴寬嗎？」令他訝異的是，電話另一頭傳來的是年長者的聲音，是他的外婆。離開家之後也過了一段時間，森內貴寬數次想要打電話回去給疼愛他的她，卻又不知自己該說什麼而屢次作罷。
「外婆。」森內貴寬內心感到糾結，過了這些時日，他猜想外婆也一定很擔心自己現在的生活。
「是、是貴寬吧？太好了！你現在過得還好嗎？有找到住的地方吧？吃的呢？」
「放心，我一切都很好，謝謝您的關心。您呢，身子最近還好嗎？」森內貴寬嘴角勾起了淺淺的笑，聽到了她慈祥的聲音，想起當時自己要離開時外婆緊握住自己的手的樣子，內心不禁萌起溫暖，「抱歉這段日子沒和您聯絡，我想說等日子穩定一點之後再向您報平安的。」
「不打緊不打緊，你過得好就好。——啊，不，外婆沒什麼事，只是想打給你，聽聽貴寬你的聲音罷了。」外婆的語氣似乎有些急促，像是想隱藏什麼情緒，敏銳的森內貴寬馬上就發現了，儘管遲疑了那麼一秒，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提問，只是好好地和外婆，和他唯一有聯繫的親人單方面地說了自己的近況，並要她不需要操心。
殊不知，這通電話，是失去平衡的開始。
「貴寬，我有事找你！」門口傳來了久違的喊聲及敲門聲，他納悶著，這房東到底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事找他，租金也確實交了，有時甚至會好心的送吃的給他，自認自己根本就是個超優質房客，卻還是動不動就被這老頭騷擾，讓森內貴寬很困擾、很厭煩。「來了。」
「這麼晚了，有什麼事嗎？」森內貴寬禮貌地詢問，不明顯的皺起眉頭，他聞到濃濃的酒氣。房東擠了擠眼，示意想要進去說。走進小客廳，還向森內貴寬要水來喝。「我說貴寬啊…你知道嗎？我就這樣一層樓租了你當作收入養老，我不肖的孩子也久久寄錢回來一次而已……而我現在缺錢花了啊。」
森內貴寬沉默不語，火氣漸漸上來了。難道這個臭老頭要來向他要錢？有沒有搞錯？
「我知道這樣或許有些不合情理啊，但…我知道貴寬你人很好，願意給我這老頭一些錢花花吧？」房東邊說邊打了個嗝，笑得合不攏嘴。
當森內貴寬正想開口轟他出去，但看到房東老頭將他手中的東西攤在桌上時，自己卻愣住了，緊握著的拳頭鬆開了，恐懼取代了所有的憤怒。「…這是你對吧，森、內、貴、寬？」
森內貴寬在租房子時用的不是森內這個姓，和這房東簽約時也隨隨便便，他只是不想想起自己的過去，不想面對這個姓氏所要背負的一切。但為什麼，現在的自己連這樣也做不到？他瞪著桌面上的那一張張雜誌的剪報，淚珠好像要掉出來了，上頭一個個斗大的標題文字和照片，似乎都在取笑他。
為什麼，事到如今還要我在面對這些？
「……為、為什麼…」森內貴寬沒發覺自己在顫抖，看著照片裡的那個放蕩叛逆的自己，周刊報導的各種偷拍和不實描述，過去受到譴責的一幕幕，被父親斥喝鞭打的一幕幕，在腦海裡不斷的重播，回憶一個個湧現，一個個打擊自己，支離破碎。
「真是糟糕耶，演歌天王的兒子如今卻落到如此下場，被國內最有權勢的事務所踢了出來，現在呢？竟自己出來租房子，是也被父親踢出家門了嗎，貴寬？」房東咄咄逼人，他看著森內貴寬的反應，心裡樂得很，「你要知道，雖然事過那麼久了，但要是被更多的人知道你現在的樣子，大概也還是會很不妙吧？你打工的那些地方的人…都知道你這樣糟糕的過去嗎？」
森內貴寬只想要眼前這個人馬上閉嘴，他知道他只想要錢罷了，他這麼開口，聲音啞的連自己都被嚇到了：「……你要多少？講完快滾。」
他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了令人感到不舒服的笑：「就先來個三個月的租金吧，人模人樣的你積蓄應該也不少吧，嗯？至少向誰討要的話，財源一定多到過分吧？哈哈哈。——啊，我明天來拿可以吧？」語畢，他站了起來，蹣跚走出家門，留森內貴寬一人，雙手又緊緊握成拳，怒視著那人帶上的門，憤怒的淚水仍不爭氣的落下了。
森內貴寬將房東遺留下來的那些全都拿到陽台燒掉了，毫不猶豫。當晚，他睡得很不安穩，反反覆覆不知起來了幾次，點了幾次菸，又捻熄了幾次，直到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紗灑進房間。他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，也沒那個意願去琢磨了解，時間算準，打理好了自己，又出門打工了。
他以為，自己夠堅強了，偽裝得夠完美了。
「喂，恍什麼神？麵都要糊了！」老闆斥喝著，森內貴寬猛一個失神被嚇到，將手中的碗公硬生生放開，掉落，聲音碎得響亮。
「喂，你這小子搞什麼鬼！？來搞破壞的嗎？」「對、對不起……」森內貴寬二話不說馬上彎下身子去撿那些碎片，但冷不防地竟又被割到。
「你今天這是在幹嘛！？」現在正是午餐的巔峰時期，廚房內忙得不可開交。
「對不起…這個我會賠的……」按壓著不斷從手指冒出的鮮血，狼狽的清完了自己造的孽，森內貴寬正要回到工作崗位，卻被老闆一手抓住他的手臂，再次吼道：「你這樣子是要怎麼工作？啊…算了，反正要來打雜的小子很好找，你…就做到這吧，少再給我惹麻煩。」
晴天霹靂，看著他鬆開了自己的手，手指被割傷的痛和現在的心情相比，根本是小巫見大巫。森內貴寬的手仍懸在那裡，耳邊似乎轟轟作響，不斷襲來的負面情緒，淹沒了他。
森內貴寬也認為自己不是個多堅強的人，過去的所有痛苦的回憶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，一想到，還是會疼，很疼。他也曾想過要掩蓋一切情緒，事實上，不久前的那個他似乎就做到了，逼自己一直向前看不要多想，不要有多餘的情緒，用倔強叛逆來蓋過，就像過去想逃避生活那樣，森內貴寬一直是用這樣的方式來逼迫自己。
再包裝起來就好了，之前做得到，現在就做得到。森內貴寬倒在床上，緊閉著雙眼、這麼想著的同時，腦海中又浮現了另一個惱人的事——那個噁心的臭老頭大概等等就會來了吧？
「操他媽的。」碎念了一句，從床上爬了起來，打開落地窗，走向陽台。雙眼彷彿被蒙上了一層水氣，視線變得不清楚，森內貴寬不知自己是怎麼了，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是怎麼了，為何什麼事總不能好好過上一陣子。儘管信不過任何人，但在心底的某處，似乎還是抱持著一絲寄望，期待著哪個人的拯救。
不想待就走吧。
彷彿就跟那天在家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一樣，這種時候，反而沒有任何猶豫。他又要離開了，那個被他稱做家的地方。
但是，要去哪？才一個下定決心，森內貴寬又停住了手邊的動作，為自己一時的衝動感到羞恥，他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，他根本沒有歸屬，沒有明天，沒有可以期待的未來。
手機響了。森內貴寬接了起來，還沒開口，他一度希望電話另一頭傳來的是山下亨的聲音。
「貴寬嗎？」不是山下亨，為什麼不是山下亨，為什麼我又希望是山下亨。
「……外婆…？」
彷彿是過了很久，森內貴寬才回過神來，意識到自己拖著行李走在街上。他覺得自己應該走了很遠了，但其實也只是從這個路燈走到下個路燈後又停了好久，才繼續邁步前進。肩上背著後背包，一手忍著傷口痛的拖著行李箱，一手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機，已經摔壞的手機。
面上早已乾去的淚痕無法使森內貴寬想起，他聽到那個消息時，當下的心情是如何，是憤怒，是難過，是不知是好，是無奈，還是早已無所謂、看破一切。不，再怎麼樣也都不會是無所謂，要是自己是真的放下了，就不會有情緒，不會流眼淚了。
森內貴寬一直都在騙自己。
如今，他過去認為無人守候的那個地方，是真的無人守候了。
「貴寬嗎？」「……外婆…？」
「貴寬，你聽外婆說……」電話另一頭之人的聲音抽抽噎噎的，令森內貴寬摸不著頭緒，外婆為什麼要哽咽？有什麼事好難以啟齒的？
「甚麼事？」
「你爸媽他們離婚了。」
「——貴寬…？你還聽著嗎？」
「外婆知道你一時間可能沒辦法接受，但是你聽外婆的，有時間就快回來一趟好嗎？」
「…弟弟們跟著你爸，你跟媽媽，知道嗎？」
「…喂？貴寬？……——」
上次這麼失控是什麼時候，森內貴寬明不想細想，但答案卻如此清晰的印在腦海裡。是那天，難得全家人都在，他看著母親默默地流下淚水拉著父親，父親那扭曲的面孔，那憤怒的吼聲，要自己滾出家門時，自己的反應大概也像剛才那樣，不知參雜著哪些情緒的眼淚，不爭氣的流下，怒視著前方，渾身顫抖，沒有多說任何一個字，只知道當下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，離開。
不管要去哪，不管有沒有地方去，他只能離開。
和上次不同的是，攔住他的人。
那天，收拾好行李要走的那時，是母親拉住了他，是弟弟們擋住了門口。
這次，是那個噁心的臭男人渾身酒氣的堵在門口，露出陰險的笑：「我說，那個錢——」「放在裡面了，自己去拿，我有事出去一下。」森內貴寬抬頭看了他一眼，淡淡地說。
「…啊，好樣的好樣的——」房東扯了扯嘴角，粗魯的推開擋在門口的森內貴寬，他一個閃開，動作靈敏的側過身，伸腳，毫不留情地踹像急著進門的那個人。見他挨了一聲跪坐在地上，森內貴寬一點都不在乎這男人否年事已高，垂下眼看著他，眸中沒透露出任何情緒。「喂，小子你幹什麼？不要命了嗎！？」房東奮力的想爬起來，用憤怒著魔的嗓音對森內貴寬吼著。
「呵…命？我森內貴寬的命，早就沒了。」
是啊，都沒了，早就沒了，支離破碎。
用力甩上門的那刻彷彿還聽到他的怒吼，又讓森內貴寬想起那天離家出走，他同樣也是粗魯的帶上門，只是這次沒再掉一次眼淚。
再不同的是，他遇到了那個人。
又佇立在哪盞路燈下時，森內貴寬聽到有人喊了聲，好像在喊他的名字？
一愣一愣的抬頭看向前方，不遠處模糊的身影，卻被他一眼認出來了。
山下亨。
